幽开口。 “千古兴亡多少事?悠悠。不尽长江滚滚流。自古来许多王朝更迭,每个王朝的底层道理却都不变。时至今日,始终都是权力掌握在一小部分人的手里,而剥夺了其余大部分人的权利。归根究底,无论明君昏君、诤臣佞臣,无论多做事少做事不做事——他们到底都是人,而非圣贤。人都有人性,都难逃人性的最低点,只是这最低点的程度不同罢了。 “重的如北朝高氏,兄弟几个皆为暴君,皆以jian杀掳掠为乐。中间有汉武帝为几棵凋死的荔枝树处死几百个宫人。轻的则如世祖文皇帝这般明君圣主,自称『寡嗜欲所以养精』,晚年却依旧嫔妃环绕,还会突然扔出假蛇、假癞蛤蟆等,看女子们惊逃。世祖爷年轻时也曾几次禁缠足不止,谁想到了晚年,却要小脚的汉女嫔妃们争摘山坡下的果实,看她们惊慌叫嚷着摔倒在地,他自己则以此为乐。这固然没有北朝高氏兄弟残暴,但对于那些宫人女子来说,差别只不过在于她们活的有多【像】个人罢了。无论在高氏兄弟眼里,还是在世祖皇帝眼里,她们始终都不是真正的人,就如那农庄里的畜生一样,只是被盘剥的程度不同而已。 “为己取乐是人之本性,无可厚非。但若一个人的权力不受约束,便会想方设法利用权力、扩张权力,无论是为自己取乐,或是为自己的利益,或是为国家的利益……总归是罔顾他人的生命与尊严。” 昭觉得不服,沉吟道:“视国为家,一人独治,予取予夺的,自然如此。可若君臣共治,恭行俭约,君权自然是有所约束的。人主须顾及人心,并非如你所说那般,可以为所欲为。” 姑娘转过脸来,一张俏丽的面颊酡红。青娘本就是个自信之人,今晚说话越发肆无忌惮,“在触及统治集团利益、国家方针时,位高权重的大臣自然要不乐意,可若不触及高官利益、国家国库的利益,只触及俘囚弱者的利益呢?又有谁来保卫她们,为她们说话做事?所谓‘人性最低处’,指的正是一个人在对待毫无抵抗之力的弱者时的行径。” 她直视着他的双眸,无所畏惧地道:“就如北院大王,在北上的路途中将我扔掼于地、践于脚下的是你——”,神色柔缓几分,温声道:“——昨日以命相救、为我以身挡刃的也是你——”,垂眸道:“还真是雷霆雨露,皆赖君恩。” 昭听了这番实话,心中泛起几分酸楚的难受,好像被某物钝钝地击打在心口,似乎是伤心,又有些许惭愧。他饮了口酒,浇灭心头那异样的难过,起身上前,将少女拢进怀里,柔声道:“你说的是。但我也并非那怙恶不悛之人。你看在我救了你性命的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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